冬日北方小城的面馆

面这种食物，在北方似乎有着独特的意味。快速而高效的碳水，温热的面汤，在冬日似乎就是抚慰灵魂最简单的途径。

在冬日，黄昏很短暂，在我意识到应该要吃晚餐时，城市已经坠入了漫漫的星幕之中。我小心翼翼地踏着踩瓷实了的雪地，打算去巷弄口的面馆点上一碗杂碎面。一进店，就能感受到混杂着肉和面粉香气的暖流，面馆的玻璃也因为内外温差，不停地渗着水珠。我透过朦胧的玻璃，看着包裹严实的人们低着头往前走，街边招牌的彩灯模模糊糊的，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我开口道：“来碗杂碎面和一份蒸饼。”老板便满脸笑容，回复道：“好咧，请坐。”随即，他麻溜的收拾桌椅，让我坐下。厨房里的厨师连忙抓起雪白的面条往沸腾的锅里放，等面煮好后，首先用筷子夹起来放进碗中，然后给面条上放上杂碎等美味配料，最后从蒸笼里取出热气腾腾的蒸饼，不多时，一碗杂碎面和一份蒸饼便端到面前，我把蒸饼蘸着咸鲜的面汤就着两颗糖蒜吃下，满身的寒气都被驱散了。

还有许多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五成群地坐在面馆里，他们大多是东三省的厂矿子弟，其中很大一部分小时候就是在苍蝇面馆子里，吃着7-10元钱即可解决的一顿饭长大的。当来这里自己解决午饭或晚饭时，他们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、满足味蕾，也会在老板不忙的时候扯扯今天的新鲜事。一来二往，他们同老板便成为了忘年之交。有些厂矿子弟自豪地与老板讲，这次考试又进了学年前三，这时餐桌上自然就会多出卤蛋、鸡腿作为奖励。

除了厂矿子弟，这里还有一群厂矿员工。老板看到他们来吃面，总会习惯性地给面加量，嘴上还说道：“不够吃，还能继续加面，管饱管饱！”如果他们点上一瓶酒，老板便附赠一小碟花生米。他们总会笑着打趣称老板会亏本，老板总会乐呵呵地说：“你们常来，我就开心，开心最重要，店子能挣口饭吃就行，哈哈哈。”

这家面馆虽环境欠佳，但菜品量大实惠。进进出出的顾客大多是衣着朴素的基层劳动者，他们在这里消费没负担，点一碗面，吃两碟可口小菜，烤着炉子，喝一口小酒，就是对他们辛劳工作的慰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