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棚的辣椒,一垄已经在采摘,还有几垄等着去采摘。
一个妇人蹲在地上装筐,弓着背,小心翼翼地轻放到筐里,生怕让这嫩嫩的小生命有点小磕碰。
我走近她,问她:“辣椒价格怎么样?”她抬起脸,是一张饱受风霜的、满是皱纹的脸。
身边的男人忧心忡忡:“本来辣椒现在现在的卖价最高,我们苦盼一年就是这个时分,但是我们规模小,相比较而言成本就比较高,再加上技术没掌握好,竞争不过外地的辣椒。经常天蒙蒙亮就要打手电到棚里采摘,忙着打包,要赶在清早5点前送到批发市场。”
一位大爷开着叭叭车驶过来了,把一筐筐辣椒装上车。
“辣椒丰收了,大爷。”
“愁卖,行情不好。”
“一垄地一季卖多少钱?”
“几千块吧,订单好的话,也可以上一万。”
装好车后,他爬进车内,准备离去,明明启动了引擎,却又探出头来,哪里有公家食堂需要送菜的,帮我们推销一下,批发价实在太低了,不划算。然后噗噗驶出小道,留下一团黑烟。
“信用社的领导今天下乡来了。”一位大叔挑着一筐辣椒从我身边经过,看了看我的工作胸牌。
放下担子,他从筐里拿出几把辣椒用个方便袋子装好,“若不嫌弃,带些回去,本地的辣椒比外地的好吃些。”
我在旁问东问西,他耐心的一一说明。“为了这几垄辣椒,凌晨就起身看园子,要保证棚内的温度,还要检查薄膜是否有破损,否则一场冰雨或一场雪下来,就全部前功尽弃了”。他晒干的脸、平淡的语调,幽幽地说,“今年可能要找你们银行增点贷款,准备扩大规模,产量高很多,效益也好些。”
跟着他钻进临时搭建的蓬屋,问他建个大棚要多少钱,能用几年,棚内温度怎么把握,他都一一作答。
不知什么时候棚里飞进了只蜜蜂,在辣椒花上这儿落一下,那儿落一下,我脱口说,“哎呀,好有意思!”他朝我笑了笑,露出久违的笑脸。
夕阳西下,月亮慢慢升起来了,大家也陆陆续续要回家了,在金色的阳光撒在大棚旁,我看着他张望天空的身影......
我突然恍然悟到:岁月富饶的浪漫,是很多人压弯了腰、粗糙了手、晒黑了脸、日日夜夜精心守护所换来的。
菜农,需要被了解,需要被疼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