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灼灼红叶,也没有高低盘旋的鸽群,只有天地相辉映。余晖落日,鳞云重叠,稻黄若金,生命的色调循环往复。多想成为一棵树,扎根在这永恒的秋日。萧萧瑟瑟的景色里,开花结果,触着流云和微风,窃窃地欢喜。
——题记
记不起是从哪年哪月的哪一天开始,就一直想提笔写写心里最倾心的季节——秋,只记得那天夜里明月皎皎、秋风瑟瑟,令人忆起郁达夫的名篇《故都的秋》,其实那样的秋夜很多,他人的文章也随手可得,但那一刻的所思所感终究无处寻矣,后几次想再将那丝丝体悟、偶得字句抽离出来使其跃然于纸上时,也只能轻叹没有养成提笔即写的习惯,大抵灵感这东西,光靠憋,是万万不能的,只得空留下“月色已入户,然无处寻怀民”般的遗憾。
但,秋天,还是那个秋天,还是那个“却道天凉好个秋”的秋天。但,我,还是那个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我吗?这是一个认识论的问题,而在这种唯心的问题上,恐怕是辩证不来的,所以也只好“欲说还休”了。
立秋已过,此时正值“秋老虎”的时节,在这一点上,我想,南北方皆是一致的,但相较于北方“过路虎”的“温顺”,南方的“秋老虎”是要凶悍、积极得多的,闷热、冗长、又反复。犹记得在北方念书时那深刻的“一场秋雨一场凉”,静悄悄几场秋雨下来,身上再不着上长衣是遭不住的,一夜之间屋后的杨树就已挂上金黄、随风而落,清晨推开阳台的门,犹觉阳光微暖,立足片刻间有秋风拂面,一个冷颤里恍恍惚惚冒出一句:“唔,秋天到了”,再看天空已变得更澄澈、高远起来了,明明白白地与你划出距离感,心中不由得添上几分萧索,轻叹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?”颤颤地又退回房里去了。
而南方的秋,是不紧不慢的,好似这物换星移、草木荣枯定要让你看得清清楚楚,像是不舍绿意的留恋,大抵也是长情的;秋的味,秋的色,秋的意境与姿态,是厚重而悠长的,连云朵的推移都变得悠闲起来,是需要花些光景去领略、品味的。我未见过“陶然亭的芦花、钓鱼台的柳影......”,也未见过“廿四桥的明月、钱塘江的秋潮......”,但一定要品过何情何景,才算真正的“见秋”吗?在这小城之中,我领略过九峰山的银杏、江口鸟洲的日落、岳屏公园的桂子,田间的大地飞歌稻谷黄.....,这是家乡的秋,南国的秋,它没那么出名,就连秋天的落叶叠在一起大都是灰蒙蒙的,没那么引人注意,偶然间才能从其中寻得一片红来,而周遭仍掩映着红花绿树,却是缤纷依旧,自有它的风味,别有一番秋的恬静。
“衡阳雁去无留意”,秋是带着乡愁的,虽是收获的季节,却总有种“自古逢秋悲寂寥”之感。不由得想起老家的柿子、柚子、路边的板栗来,一年又一年,人离乡依旧,今秋它们又会挂着沉甸甸的果子,秋雨绵绵里,待你踏上轻盈的步子,悄悄的叫它收入篮中,套上稍厚的外衣,在屋场上、在落满黄叶的田间小径里踱着步子,闻着秋的气息,正如多年前一样。蓦然间,秋又开始慢慢褪去......
立秋已有二十天了,日头却依旧猛烈着,天凉得有些慢;倒也不急,南方这秋注定是要浓缩所有的季节的,你说,这还是秋天吗?南方有秋天吗?这又是一个关于辩证法的哲学命题了。
不管,秋天就是秋天。